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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8/10月17日/小雨/白沙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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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在臺北擁擠的街道
我常常有一種茫然無依的感覺
我真的漂泊得太遠(yuǎn)了
異鄉(xiāng)陌生城市的天空再也沒有
我熟悉的家鄉(xiāng)色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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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住在臺北一個舊公寓里
我的鄰居是一個女人和嗷嗷待哺孩子
常常在我睡熟的凌晨
毫不客氣地攪亂我的美夢
雖然是夢/也是凄迷苦澀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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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那個孩子的哭聲/絲絲入扣地撞擊
我的耳膜/攪得我心神不寧
失業(yè)的我/正在拚命找工作
而那個孩子/持續(xù)半個多小時的哭聲
讓我感覺到生活的/無奈與無措
我承認(rèn)/我厭煩鄰居那對母女
那對每天早出晚歸的母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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某月的一個黃昏
我突然病到了/頭燙發(fā)燒得要命
沒有錢/沒有一個朋友/沒有一聲問候
我如同被遺棄在世界之外
一氣之下/我隨手將身邊的草稿扔向窗外
看風(fēng)把一張張曾飽含著情感的文章吹遠(yuǎn)
吹到我看不到的角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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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幕慢慢地降臨/心一寸一寸地陷落
除了一種更深的凄涼與迷失/我一無所有
不知過了多長時間
高燒得幾近昏迷的我/恍惚中睜開眼睛
額頭濕漉漉的/那是一快毛巾
朦朧中我看到一個蓬著頭發(fā)的女人
正在房間收拾東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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桌子上
一只杯子飄動著若有若無的暖暖熱氣
我動了一下/那女人轉(zhuǎn)身走了過來
躺好/你發(fā)燒了/女人溫和一笑
再沒說別的話/只是端過杯子
將我扶起來/再喝點/再喝點/有營養(yǎng)
對你的病有好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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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人整理好房間后
將手中一疊紙放在我的床頭
我不太會說話/知道這些東西是你寫的
就撿起來/給你送過來
不知道/你在家里病的這么嚴(yán)重
我的眼睛禁不住一熱
在這個世態(tài)炎涼/人情淡漠的城市
一個不擅言辭的女人/讓我真切地感到溫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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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/女人又送來了稀飯
我猜想女人的日子一定很苦
稀飯里只有數(shù)得過來的十幾粒米
但這碗稀飯卻是我吃得最豐盛的早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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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來/我找到一份不錯的工作/總算可以糊口
女人依然早出晚歸
孩子也依舊在每天凌晨哭個不休
某一天交房租/我無意聽房東說
女人的丈夫乘坐飛機失事了/走了
女人帶著孩子來到臺北找親戚/沒找到
帶來的錢花完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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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為找不到合適的工作
只好撿破爛維持生計
更可憐是那個只有幾個月大的孩子
每天晚上吃點瘦弱母親少之又少的奶水
待第二天清晨孩子就餓得哭鬧不止
房東不經(jīng)意間流露的信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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讓我的心/驀地一怔
那杯極淡的奶/是不是女人自己的？
我試探著問房東/她難道連一包奶粉都買不起
房東說/現(xiàn)在女人那里有錢/飯都吃不上
那天晚上/我怎么也睡不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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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反反復(fù)復(fù)想/回味那杯奶的味道
想起我對她們母女厭惡和歧視
我的心就像被什么東西深深地刺痛
想著想著/眼前仿佛有白云拂過
滌蕩我曾經(jīng)卑微渺小的魂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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孩子的哭聲也再一次傳來
那一刻/我終于知道心被剌痛的感覺
我翻身起床/拿著我的全部積蓄
和幾天前就買好的兩大包奶粉
去女人家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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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(dāng)我敲開房門的一剎那
我覺得就像久別重逢的朋友而非初次
見面的陌生人
我對女人說/我的命是你救的
現(xiàn)在該我來幫助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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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們之前的生活都經(jīng)歷了一場暴風(fēng)雨
現(xiàn)在我想為你撐起一把傘
幫你過正常人的生活
女人聽完眼圈慢慢泛紅
最后/晶瑩的淚珠奪眶而出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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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為有夢/生命充滿期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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