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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更新于2023-08-28 10:17:09 IP歸屬地:浙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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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越來越奇怪了。

    當網(wǎng)友們對年輕演員“虎狼之詞”越來越“猖狂”的時候,他們對這些演員的道德潔癖也越來越高。

    比如《封神》質子團。

    網(wǎng)友們不斷暢想著年輕演員們的“除衫”游戲,并把片中的捆綁場面做成鼠標墊。

    像極了幾十年前,那些對于女性肉體的,無底線的意淫。

    而到了同檔期的《燃冬》呢?

    卻走向了另一個極端。

    因為劇情中三人的關系“復雜”,于是網(wǎng)友們給了這段親密關系一個極其負面的形容詞:惡臭。

    不知道三個臭哄哄的人鬼鬼崇崇在干什么

    為什么?

    因為他們不理解,為什么一個偶像演員要拍這種毫無美感的床戲。

    更因為,他們不想去理解,為什么“性”可以先于“愛”而出現(xiàn)。

    但只是如此嗎?

    不。

    《燃冬》床戲被罵的背后。

    能看到的。

    其實不止是一次“潔癖”這么簡單。

    我們對于床戲的態(tài)度。

    其實也是一種趨勢,是我們視而不見的現(xiàn)實。

    盲狙周冬雨劉昊然床戲才是可笑的

    惡臭來自何處?

    還是要先說一下《燃冬》的床戲。

    在國內上映前,因為戛納電影節(jié)的口碑,讓觀眾們對這部電影里的“床戲”,有著太多的期待。

    現(xiàn)實緋聞不論。

    觀眾之前的期待,其實是濃烈的感情、唯美的床戲、噴薄而出的荷爾蒙。

    尤其是電影定檔七夕這么一個傳統(tǒng)的節(jié)日,并在宣傳上屢屢加強“純愛”的印象后,“18禁”的“純愛”,便成為了吸引觀眾去電影院里看的重要噱頭。

    盲狙周冬雨劉昊然床戲才是可笑的
    但。

    當很多人走進電影院里,才發(fā)現(xiàn):

    實物與廣告不符。

    這里并沒有常規(guī)意義上的愛情,也沒有什么濃烈的性愛,甚至于一些看慣了《消失的她》和《孤注一擲》之類爽片的觀眾更是“看不懂”這個故事。

    尤其是。

    當你七夕的時候,帶著對象看電影,卻看到娜娜的左擁右抱,看到韓蕭的舔狗行為,還有浩豐半露的屁股。

    都讓此刻的沉默,震耳欲聾。

    Sir記憶猶新。

    當時在電影院看到當娜娜抱了一下要走的韓蕭時,前排的那對情侶終于忍不住了,吐槽聲音之大,之整齊:“這是什么狗血劇情。”(真事兒)

    能理解嗎?

    能理解。

    人都有一剎那的感情沖動,更何況對于很多人而言,電影也只是電影而已,是一種社交話題而已。

    但。

    Sir不理解的是,當很多人冷靜下來,發(fā)現(xiàn)的不是自己誤解了電影,而是電影的失敗原因,主要是因為“床戲”。

    比如。

    有人痛心疾首:

    現(xiàn)在的導演

    不拍激情戲表達不出想要的東西

    有人總結罪狀:

    男演員不要演這樣的文藝片

    不要增肥

    不要在大熒幕doi

    盲狙周冬雨劉昊然床戲才是可笑的
    更有人直接開罵:

    嘔!

    為什么?

    其實細想下來,無非三個原因:

    1,沒有美感,2,沒有感情,3,破壞形象。

    先說“沒有美感”。

    在我們一直感受到的“電影審美”中,床戲,其實就是一閉眼,一關燈,再到天亮了的事兒。

    過于露骨的場景,我們已經(jīng)許久沒有看到過了。

    更別提。

    《燃冬》的床戲,拍得真的實在不美,也實在不是我們想象中的“美好”床戲。

    什么是“美好”床戲?

    就像影片里三人互相喂冰塊的戲碼,很多人會聯(lián)想到《戲夢巴黎》,三人躺在浴缸里,抽一根大麻。

    盲狙周冬雨劉昊然床戲才是可笑的
    盲狙周冬雨劉昊然床戲才是可笑的
    對于很多人來說。

    這種散發(fā)著年輕肉體荷爾蒙的,構圖精致的畫面才叫“美好”床戲。

    相比來說。

    《燃冬》,一點兒也不美好。

    再說“沒有感情”。

    一個很多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,《燃冬》里的親密戲份,與其說是情欲,不如說,更像是尷尬的陌生男女,此時不得不進行的一件事兒。

    在娜娜和浩豐的第一場床戲中。

    娜娜連上衣都沒有脫,眉頭緊鎖,半點沒有在性愛中享受之感,而浩豐的動作機械,也更像是完成一場任務,而正在進行。

    奇怪。

    這明明的床戲,卻有了一種被迫的錯覺?

    就像之前導演的另一部電影《熱帶雨》。

    《熱帶雨》里的老師,常年受出軌丈夫的冷暴力,終于在被學生推倒在床時,她開始是拒絕的,但在欲望的打開下,她慢慢開始享受與呻吟起來。

    可就算是如此,欲望占了上風,理智的“不應該”卻表現(xiàn)在了臉上。

    也正是如此。

    很多人覺得年輕演員演這一類電影會“破壞形象”。

    畢竟明星形象,是戲內戲外雙重力量共同作用的結果。

    就像劉昊然。

    之前因為《唐人街探案》,也因為《明星大偵探》,給人留下了一種“聰明”的印象,而《燃冬》呢?

    一個沒有性張力,卻隨便和別人上床的人?

    老實說。

    從“偶像打造”這個維度上來說,這樣想,也并沒有什么大錯。

    但。

    人們忘了,參演《燃冬》的明星,首先是個演員,《燃冬》這部電影,也不是什么為明星增加“含金量”的工具。

    電影,首先是電影。

    尤其是一部作者風格的作品,我們更得從影片本身來聊。

    就像《熱帶雨》里的那場戲。

    它說的是愛情嗎?

    不。

    它說的其實是——

    愛情不是一個人的救贖。

    擁有一個日夜相擁的溫暖肉體才是最終的信仰。

    正因這種“溫暖”,他們可以妥協(xié),可以不按世俗觀念的“愛情”去相處。

    而《燃冬》呢?

    如果你真的理解這部影片,會發(fā)現(xiàn),這兩者存在著一定的異曲同工之處。

    所以。

    出錯的其實不是他拍了,而是我們“沒看到”。


    床戲,有必要嗎?

    《燃冬》的床戲當然不是吸引眼球。

    它早有預示。

    看海報,就會發(fā)現(xiàn)娜娜與浩豐、韓蕭之間的關系,它很簡單,也很復雜。

    海報里,三人的關系已經(jīng)表現(xiàn)得很明顯。

    劉昊然將二人摟入懷中,而周冬雨的一手握著劉昊然的手臂,一手又被屈楚蕭的手攥住,三個人的手,在畫面中形成一個“井”字,相互束縛,也互為依靠。

    這其實也是對這部電影破題了。

    他們可以是相愛的,但,他們又不是因為“愛情”而在一起。

    盲狙周冬雨劉昊然床戲才是可笑的
    這三個人的關系最本質,“性”,就是一種需要,排遣孤獨的方式。

    所以。

    《燃冬》里床戲,雖然不美,但是有必要的。

    在許多類似于“三角關系”的電影,如《戲夢巴黎》《你的鳥兒會唱歌》等,對于床戲,它并不只是一場床戲。

    首先,可以看成,“進入”一場關系的象征。

    電影里有一個這樣的細節(jié)。

    韓蕭親自下廚,為浩豐、娜娜做了一頓晚飯后,他們之間有這樣的對話:

    娜娜說,這味兒是不是比那天中午的好。

    浩豐說,對。

    韓蕭說,那當然,對朋友,對游客能一樣嗎。

    娜娜此時追問浩豐:你是朋友,還是游客。

    (Sir只記得大概)

    但,浩豐笑笑并不回答。

    這一場戲并不是為了制造尷尬,而是,在表明他們三人的立場。電影較為含蓄地表述著娜娜在邀請,甚至“逼迫”浩豐表態(tài),是否愿意成為他們的伙伴。

    所以,在接下來的那一場戲里,娜娜將浩豐帶回家后,順勢躺在浩豐的腿上,雖是一種試探,其實也像是一種“逼迫”,接著,他們開始了第一次的“試探”。

    這些微妙的感情,不過是將吃飯時的對話,用肉體又“盤問”了一次。

    盲狙周冬雨劉昊然床戲才是可笑的
    看,從“邀請”,到“試探”,最后是真正的“進入”。

    浩豐的身份從游客,到朋友,雖然是以娜娜這根線進入,但也是成為他們三角關系的一道羈絆。

    在屈楚蕭接受GQ采訪時,他說:我當時還特意問了導演,我說那娜娜和我 (的角色)睡了嗎? 導演說她可能和誰都睡了,就是沒和你睡。

    浩豐與韓蕭的關系,也并非是情敵。

    在電影結尾,我們只看到了娜娜擁抱了韓蕭。

    但實際上,還有一段戲被刪了,就是娜娜親了韓蕭一下。

    屈楚蕭說:“我覺得這個吻也不是愛,只是憐憫。她預感到韓蕭出了這個門,說不定就不會再見到了,所以就想給他點什么。不愛,沒什么能給的但還是想給點什么,所以說是憐憫。

    所以,這也是他們三個人關系一開始的穩(wěn)定性。

    彼此所求,彼此慰藉。

    其次,這一場肉欲關系,更是浩豐與娜娜之間的底線試探,也像是人生的體驗。

    當娜娜躺在他的身上,問他,不喜歡女生?看似是對他性傾向的試探,也像是她在對浩豐的試探。

    他能否這么快就接受娜娜,能否投入在她與韓蕭的超越友情的關系中?

    他能否跟他們“玩”到一起去。

    性,成了成年人此刻最直接,也最坦白的了解方式。

    這一夜里,娜娜腳踝上的傷口,被浩豐發(fā)現(xiàn),這也是她內心深處隱藏的秘密被發(fā)現(xiàn)。

    盲狙周冬雨劉昊然床戲才是可笑的
    在《燃冬》里,關于“欲望”的試探,并非只有床戲。

    有一場戲是娜娜與浩豐在電梯里,娜娜被擁擠的人群,推向了浩豐身邊。而她故意使壞地將手摸向了他的褲襠處......

    (說實話,這兩個演員真的太沒有性張力了,所以這一場戲實在拍得非常奇怪,像是兩個人在那撓癢癢。)

    其實,這一處的鏡頭,導演用意是以“欲望”將浩豐從束縛自己的痛苦里,慢慢剝離、解放出來。

    陳哲藝的《熱帶雨》里,也有這樣的畫面。

    當老師與學生發(fā)生關系后,女老師頭發(fā)凌亂、意識迷茫地站在電梯里,而旁邊的男孩,一臉心滿意足地想牽著“女友”。

    老師幾次將手抽開。

    當電梯里進來了兩位裝修工人,用模板將他們圍住時。

    學生如愿以償?shù)匚兆×?ldquo;女友”的手,而此時,老師的同事,摁開了電梯門.......

    雖然是以背德的方式,在處理著學生與老師之間的關系。

    但,這種在眾目睽睽之下愛情、欲望流動,也成為此刻最大膽、最讓人心跳的撩撥與釋放。

    這種東西,陳導不是不會拍。

    最后,欲望,也是感知的回歸。

    《燃冬》里,隔著浴簾的這一場戲,被稱為最有欲望的戲碼。(也被網(wǎng)友稱為劉昊然最油膩的一場戲)

    但,在這場戲里。

    重點不是欲,而是他的眼淚。

    在面對一具鮮活、溫暖的肉體在自己面前時,他終于感覺到了帶給他的“燃”。

    這場戲,比之前的床戲都更要有欲望。


    在這場戲里,看一個重要的道具——手表。

    當浩豐離開浴室時,他將手表放在洗手臺上。

    這個手表,從出場就被他的同學認為是“有錢”的象征;接著,浩豐決定去長白山前,才發(fā)現(xiàn)手表不知何時停在了4點55分,最后,從長白山下來,他還是帶著這個手表。

    手表,代表的是,他必須背負的身份以及他已經(jīng)凍結、停滯的人生。

    他一直在為這些停滯的東西,買單。

    但,當浩豐在延邊,沒有手機(沒有社交網(wǎng)絡),沒有手表的(沒有時間觀念)這段日子里,他度過了非常夢幻、不真實的日子。

    他不需要社交、不需要時間,他獲得了與欲望、內心慢慢共處的時間,所以,當他離開浴簾后的娜娜,下一個鏡頭就是坐在火車上,也象征著時間又開始流逝。

    在這場欲望的熾熱后,他命運的齒輪又開始慢慢走了起來。

    這才是,欲望在浩豐身上的魔法。

    他又活了。


    “不應該”有的床戲

    那么問題來了,《燃冬》床戲遭遇如此大范圍批判,是偶然現(xiàn)象嗎?

    Sir覺得。

    這其實是一個必然結果。

    國產(chǎn)電影總是一股“談床色變”的味道。

    要么因為床戲而雀躍。

    要么也會因為床戲而罵街。

    就像《燃冬》的短評里,有人因為床戲而罵街,也有人遺憾劉昊然屈楚蕭沒有吻戲。

    為什么?

    其實一直以來,我們對“性”這個字就是極端的、模糊的、分裂的,在我們的主流語境中,它一直是被消失的一環(huán)。

    比如說。

    一方面,我們阻止關于“性”的一切傳播,電影院不能看,公開場合不能提,你偷偷摸摸翻個墻看個小黃片,就已經(jīng)是違法行為了。

    但另一方面,我們期待“性”給予我們更多的“回報”,所謂“早生貴子”,一個都不夠,屬于跳躍式前進。

    再加上長久以來。

    “性”這個字,在中國傳統(tǒng)社會上就是不潔的,需要避諱的不道德之事,當我們就算是在大銀幕上看到親密鏡頭,第一反應除了害羞,也有著“反感”。

    就像在《孤注一擲》里。

    金晨屢次被摁頭下跪的那一瞬間,又有多少人緊張地瞟了瞟一起來看電影的爸媽.......就算是沒有任何事發(fā)生,但這樣的一個情節(jié),也讓我們異常敏感。

    于是在這樣的情況下。

    我們對性的認知,很多時候,其實也就成了想象中的認知,把它蒙上了一層我們希望中的濾鏡。

    它可以迷狂,可以頹廢,可以激昂,可以唯美……但偏偏,不可以真實。

    就像很多人對《燃冬》的批評。

    覺得它的床戲就像和那些賓館流出的小視頻一樣,“不好看”。

    但。

    你仔細想。

    這樣做,有問題嗎?

    憑什么性愛戲就一定要“好看”?

    他們根本不需要多么美好、瑰麗的床戲啊,它是用最簡單,原始的方式,從對方的身體里,汲取生命的能力,這樣的戲,需要“好看”嗎?

    更何況。

    難道這“不好看”,不正是性愛大部分時間里,最真實的狀態(tài)嗎?

    是我們遺忘了性愛本身。

    還是說,我們認為它只能是我們想象中的樣子?

    總而言之。

    這造成的結果就是,無論哪個方面,都存在著一定的尷尬。

    從創(chuàng)作方面來說。

    長久的忽略會造成能力的缺失。

    就不說希區(qū)柯克在海斯法典被廢除后,發(fā)現(xiàn)自己已經(jīng)不會拍吻戲這種老掉牙的故事,一個現(xiàn)實例子就是,《燃冬》的拍攝過程中,陳哲藝已經(jīng)發(fā)現(xiàn),這兩個十年演藝生涯的演員(其中一個還得了很多獎),居然完全不知道怎么拍床戲。

    盲狙周冬雨劉昊然床戲才是可笑的
    △ 采訪出自GQ報道

    而對觀眾來說呢?

    那就是在無菌環(huán)境下,觀眾們會認為在都市男女之間,感情的真實流轉與性欲的真實勃發(fā),是不對的;又會要求像是《隱入煙塵》這樣的電影里,純愛是不對的,就連搓澡的戲碼,都會被網(wǎng)友意淫。

    極端分裂,異常模糊。

    就像Sir曾經(jīng)說的:

    當我們看不到某種勃興的事物存在,當我們體會不到某種自然而然的沖動和腎上腺素的激發(fā),那么,自然也看不到那股發(fā)自內心的,汗津津,昂揚的勁頭。

    我們什么都渴望,除了渴望本身。

    最后,再說一個例子吧。

    《奧本海默》準備上映時,因為里面的床戲,也有不少內地觀眾認為,這是諾蘭的“博眼球”之舉。

    真的博眼球嗎?

    不。

    諾蘭其實已經(jīng)出來解釋過,這是人物塑造的必要部分——

    “你仔細看奧本海默的人生和故事,他的人生的那個方面一一他的性意識,他與女人相處的方式,他散發(fā)出來的魅力,這是他的故事里不可或缺的部分。”

    “去明白他們之間的關系,真正把它理解透徹,懂得是什么讓它起了作用,這感覺是非常重要的。不是含糊其辭或暗示,而是努力呈現(xiàn)那種親密性,去走到他身邊,透徹地理解這段對他來說非常重要的關系。”

    但即便如此。

    還是有不少觀眾堅持認為,“沒必要”。

    為什么?

    因為對很多人來說,它依然是洪水猛獸,依然會教壞下一代,而所有再公開場合主動展示性的人,根本就是不懷好意。

    但是。

    但是別怕,親愛的。

    我們其實有“馬賽克”,有“小黑裙”,有成千上百種手段把那些“不道德”阻擋在門外。

    實在不行。

    我們還可以讓市場“教育”這些導演們怎么拍片,怎么做人。

    我們依然是“無菌”的。

    只是到了最后。

    我們恐怕再也沒有膽量,像楚門一樣,走出那個濾鏡下的世界了。

    盲狙周冬雨劉昊然床戲才是可笑的
    來源:鳳凰網(wǎng)娛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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